金泰亨第一次見到田柾國是因為金南俊的關係。
乾淨乖巧穿著西裝侷促站在門外準備按下第三次電鈴的樣子被金泰亨略帶怒氣開門的模樣嚇到了,他結巴的說著來意,低著頭連人都不敢看一眼。
金南俊落東西的程度不是一般,簽約的重要文件放在房裡忘了帶,嘗試打電話給金泰亨卻被人帶著睏意一一按掉來電,只能趕緊派人來拿。
「你等等。」
好夢被門鈴打斷的怒意消了些,抬起頭來白淨單純的臉龐改變了情緒,金泰亨瞇起眼細細打量眼前的人,是男人還是男孩?漂亮的外表看來像是初入社會的男孩,繫著的黑色領帶緊緊地貼著喉結下方的位置,鼓起的形狀卻是個男人。
進了金南俊的房間找到落下的文件,遞給門外那人時,他接過文件抬起頭道謝的表情太明亮,引起了金泰亨的興趣。
「你叫什麼名字?」太漂亮了,於是忍不住摸了下男孩被染成深棕色的短髮,柔軟的觸感有些捨不得收手。
「田、田柾國。」大概是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好,金泰亨笑著收回了動作。
揮揮手讓他趕緊回去交差,身後的計程車還在等著,金泰亨知道金南俊在工作上的脾氣,只問了名字就讓人回去。
在金南俊回來時順口問了今天來取文件的男孩,他說那是公司新進的後輩,聰明又乖巧,只是有些認生跟害羞。
金泰亨回想起早上男孩的模樣,他純真得像顆漂亮的蘋果,讓人想親吻光滑鮮紅的表皮,羞澀的樣子讓人想再看看裡面是否香甜多汁。
他的襯衫上帶有淡淡的麝香氣息,分不清究竟是男孩或是男人,這騷動了金泰亨內心的欲望,想要,好想要,想要這個人,想要勾引他,讓他清澈的眼神混入情慾,想要他纖長的指尖劃過腰側引起自己輕微的戰慄,想要將之含在唇舌之間,染上水光的顏色跟淫靡的聲音。
那夜他敲了金南俊的門。
第二次見到田柾國是在金南俊公司的聚餐後,金南俊難得喝得酩酊大醉,被田柾國從計程車上扛了下來,他禮貌地道聲晚安幫忙將金南俊放在沙發上,手臂的肌肉緊緊貼著襯衫布料,彷彿可以看見每個肌肉的線條。
「南俊哥喝多了,只有我知道這裡的地址,所以我送他回來。」
鉅細靡遺的解釋讓金泰亨忍俊不住,他的眼睛在光亮處一樣水潤乾淨,像顆折射光線的漂亮水晶,想要觸摸。
「真是很麻煩的室友呢,謝謝你。」
金泰亨摸了摸他的短髮,田柾國的反應還是害羞,不知所措的捏著西裝外套邊緣,他的領帶上有淡淡的酒氣。
「你好可愛,啊不過,男生應該比較喜歡聽到帥氣吧。」
「啊......謝、謝謝。」
明顯是慌了手腳,太過直接的言語會引起不小的慌亂,似是想著要回應些什麼,他垂著頭卻盯著金泰亨瞧。
「我叫金泰亨。」
「泰、泰亨哥也很帥。」
「下次有空來玩。」
沒送到門口,金泰亨幫有些噁心而坐起身的金南俊順著背,再給了田柾國一個笑臉,漂亮的蘋果還不急著採下,需要等待更能體會果實香甜的時機。
畢竟,他們來日方長,喜歡的東西留到最後享用才是最美味。
第三次見到田柾國是在大街上,假日無事在路上閒逛竟能遇見穿著休閒的田柾國,金泰亨舔了舔唇。
「好巧。」
站定在田柾國面前,田柾國未著正裝的模樣是男孩,那雙如小鹿的圓眼乾淨的映著自己的樣子,初見面的羞澀已褪去,金泰亨笑。
「要去跟女朋友約會嗎?」
「啊不,我沒有女朋友。」
他們一起看了一部電影,靠在田柾國肩上時可以感到對方僵硬了一下,垂在田柾國肩上的短髮搔癢著脖頸的肌膚,他在劇情精彩時輕覆在田柾國耳邊私語,聽見了對方加重的呼吸,然後在散場時刻意落了腳步,往前輕輕勾了田柾國的小指,金泰亨看見男孩的臉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紅了起來。
「下次再一起玩吧。」金泰亨說。
純情的男孩需要用純情的方式,他選擇在轉角告別,而印在田柾國頰上的吻是記號。
記不起是第幾次見面,金泰亨看著站在咖啡店門口的田柾國,他嘴裡說著巧遇,手中的冰咖啡卻已融冰,髮際還冒著細細的汗珠。
拉著田柾國進了涼爽的室內,看著他用紙巾擦去薄汗擦著雙頰無法降下的紅。
「小國難道是在等我嗎?」
「啊......是湊、湊巧。」
「原來我自作多情了,還以為小國喜歡我所以跟我偶遇呢。」
被戳破秘密的驚慌在眼裡發現,差些被剛喝入口的咖啡嗆著,躊躇著該搖頭還是點頭的瞬間被金泰亨捕捉,他咬了咬唇又笑了起來。
「可是我很喜歡小國的喔。」
可愛的謊言由可愛的男孩說出是情調,從金泰亨口中說出的則是調情,但他是真的喜歡這個男孩,僅限於喜歡。
喜歡到想看他紅潤的嘴唇印在自己肌膚上吸吮的樣子,喜歡到想品嚐他舌尖是否有甜蜜的味道,喜歡到只要能感受他的身體他的氣息,誰進入誰都是可以的。
但不是投懷送抱才顯得急切,用眼神、語言甚至肢體動作將理智截斷才是金泰亨最主動的被動。
他看著田柾國紅得發燙的耳垂,伸出撐在下巴的手輕輕地撥弄著,微涼的指尖無法降溫,他揉捏著那塊軟肉卻使得熱度升高。
告別時田柾國主動的親吻是答案,果實已經可以摘下了。
坐在一張餐桌上吃飯是沒預料到的,才打算著該怎麼把田柾國放到身邊,金南俊便自己將人帶上門,他說是田柾國主動提出想來家裡玩的提議。
他們圍著餐桌坐下,金南俊坐在金泰亨的左側,田柾國安穩的坐在金泰亨對面那張木椅上,漂亮的大眼看著金南俊,他們正討論著公司事務,但他的目光在收回視線時瞥向了金泰亨的方向。
「吃飯時為什麼要討論公事啊?」
金泰亨努努嘴,陷在無法加入的話題並不覺得惱,只是無聊得打起呵欠,他偏過頭看著金南俊何時會將自己的牛排切好遞來。
「那不然你想聽什麼?」金南俊正熟練的切割著盤中的紅肉並沒有抬頭。
「嗯......例如小國在你們公司有沒有很受歡迎?有沒有女朋友之類的?」
沒待金南俊回答,田柾國搶著猛搖頭,盯著金泰亨瞧的眼睛泛起霧氣寫滿委屈,之前明明說過沒女朋友的。
「我有喜歡的人了。」
男孩小聲的說了,小心翼翼的接收著金泰亨散發出來的氣息,對刀叉不小心劃過瓷盤的尖銳聲音恍若未聞。
「那......泰亨哥有交往對象嗎?」
「你覺得我有嗎?」
那眸子在金泰亨回答後閃過一絲慌亂,田柾國趕緊低下頭使勁的切著軟嫩的牛排,金泰亨笑,惡作劇似的用腳尖抵著他小腿順勢而上,而田柾國只是感到一瞬的訝異,瞄了一眼金南俊,並沒有要阻止的動作。
「南俊哥倒是有女朋友喔。」
薄薄的西裝褲觸感有些冰涼,赤著腳可以清楚感受到田柾國大腿肌肉的緊繃,金泰亨在觸及大腿內側時便止住了動作,他可以感受田柾國抽了口氣的同時,適才被話語惹得羞赧的緋紅完美遮掩了悄悄提起的欲望。
「你看他幫我切的這麼熟練就知道,平常一定很體貼女友。」
盤裡的紅肉金南俊已經切好遞過來,金泰亨右手持叉,左手在桌面下滑入金南俊的兩腿之間,沒有得到驚訝的反應,金泰亨感覺到他微微的怒氣與欲望的甦醒。
他們認識了很久,學生時代的緣分延續到進入社會,合租公寓剛開始是為了省錢,但單純的室友關係只維持了不到一個月,金泰亨便上了金南俊的床。
紓解生理需求而已。金泰亨這麼解釋的。
金南俊不喜歡金泰亨提起女朋友的事,卻喜歡在做愛時讓他喊叫自己的名字,與女人相去甚遠的嗓音可以提醒他必須走在社會的正軌上,而仍擁有脫軌的刺激。
「吃你的肉。」
「正好好的吃呢。」
醬汁沾到嘴角就用指尖抹去,再用舌尖舐去的動作田柾國沒抬頭卻看在眼裡,金泰亨知道他看了眼金南俊,吞嚥的動作讓他喉結起伏,獵物已經進網。
隔著褲子仍能清晰描繪出在腳下堅硬著的性器,田柾國臉色正泛著漂亮的粉,金南俊邊疑惑著空調是否不夠強,邊呼了口氣握住金泰亨的手加快手下的動作。
隔層布料磨擦猶如隔靴搔癢,這不是金泰亨跟金南俊第一次在有第三者的情況下做這種事,無法加大的動作壓抑著被挑起的性慾,金南俊雙眼有些發紅,金泰亨開始想像金南俊鉗住他的腰大力進出後穴的畫面,藉著說悄悄話的動作,他側頭盯著田柾國,然後在附在金南俊的耳邊說了。
「想吃你。」
左手稍微使勁的捏了下,那欲望並未消散,反而更加精神,金泰亨笑得漾出了蜜。
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金南俊公式化的接起應聲卻隨即軟了聲調,是那位他捧在掌心的女朋友。
欠了欠身離座,金泰亨聽見電話另一端甜蜜的嗓音,便將視線集中在發現自己盯著他瞧的田柾國身上,他通紅的雙頰鼓脹著,嚼食的樣子像隻倉鼠,讓人想握在手心,委屈的小表情比盤內的珍饈更讓人想逗弄。
而收網前需要確認獵物是否心甘情願,他瞧了眼還沒收線的金南俊,將沒用到的刀子輕推至桌下。
「掉了。」
金屬落在木板地的聲響不大,田柾國看他淺笑彎下身卻沒想過金泰亨會出現在他身下。
拉開西裝褲拉鍊的聲音極小卻又在耳邊放大,田柾國嚇得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不斷回頭看向站在客廳背著他們講電話的金南俊。
「泰亨哥不可以......」
用急切的口氣阻止,卻沒有將金泰亨推開,他掏出他漲得發紅的性器,漂亮乾淨的樣子讓他飢餓,輕輕吹口氣便可感受到它在手中輕顫。
「柾國兒不喜歡嗎?」
委屈略帶水光的眼神金泰亨很擅長也很管用,他明白自己的長處在哪,咬著下唇像似受了委屈,讓田柾國忘了此刻最該感到危機意識的是自己,他捧住金泰亨在他雙腿間的臉頰搖搖頭。
望著田柾國雙眼的同時伸出舌尖舔拭著前端,田柾國忍不住發出細微的聲音,似是舒暢也像是忍耐,可臉上的表情卻像要哭了出來。
金泰亨很滿意只是逗弄一下就有如此可愛的反應,他將他褲子拉鍊拉上,在金南俊轉身之前,盯著田柾國一臉的慌亂,輕輕的咬了他的耳垂再回到座位上。
「我也很喜歡。」
飯後猜拳輸的收拾善後是慣例,猜拳運不好的金泰亨今天依舊站在流理台前,金南俊說著抱歉晚點要出門便送走了田柾國,水聲沒蓋過金南俊低沈的嗓音,金泰亨聽見他在玄關對田柾國說別太靠近自己。
「他不適合你。」他也總是這麼對那些人說,用著一點也不怕自己聽見的音量。
但確實是個忠告,金泰亨不適合任何人。
金南俊了解金泰亨的個性,他說他天真又殘忍,順從自己的欲望而不在乎旁人看法也覺得理所當然,自己的人生什麼都要自己掌握,與其活得痛苦不如順從內心。
長褲口袋內的手機傳來訊息,金泰亨正哼著歌刷碗,不用拿出來也知道是誰傳的,這讓他心情不錯,就像他當初聽見金南俊那麼形容他時,只覺得那是事實,便微笑的說了句「謝謝稱讚」。
金南俊在沙發坐下前又接了通電話,變得溫柔寵溺的嗓音不用猜也知道是她,金泰亨聽見他們約好了晚點見,沒多久便是拖鞋走至他身後的聲音。
「要去約會呀?」
「晚點。」
「幫我向她問好。」
他喜歡故意提起金南俊的女朋友,喜歡看他沈著冷靜的表情變得氣急敗壞,適度掀開秘密的行為讓金泰亨沉溺其中,他只是假意想知道誰於金南俊而言比較重要。
偶爾金泰亨也想問他總推開自己身邊的人的原因,究竟是因為良心的忠告還是只想把自己留在身邊的手段?別說那只是不想讓自己危害純情少年的藉口,明知自己不喜歡任何人卻還是將人鎖在身邊不分享給其他人,那他究竟是喜歡金泰亨還是討厭金泰亨?
愛慾與肉慾金南俊都想要,貪婪不是罪,順從內心才能盡情享樂,而事實證明他離不開她,也不想失去金泰亨。
被壓在餐桌上時,金南俊眼裡只有自己是金泰亨最享受的一刻,餐桌下的你來我往是前戲,背後就算是冰冷的木製桌面也讓自己渾身發熱,他的怒氣成為性慾的養分,使他主動攀上他的脖頸。
等待已久的親吻並不溫柔,侵略性的啃咬著他薄軟的唇瓣,吐出的愉悅刺激著下身,金泰亨撫摸上金南俊早已堅硬發燙的性器。
「在你去找她前,把我餵飽一點。」不然我就要找你疼愛的後輩田柾國了。
沒說出口的後半句金南俊不用猜也明白,肩胛骨磕著桌面有些疼,禁錮著金泰亨雙腕的掌心炙熱,讓他幾乎興奮燃燒,金泰亨舔了舔乾澀的雙唇,瞇起狹長的大眼發出不滿的聲音求吻。
「金泰亨你別越界了。」
「我一直都很守本分。」
覆上的唇帶著慾望的香甜,此刻他忠於自己的身體,讓自己陷在迷幻與夢境之間,他迷戀這個氣味,也只是這個氣味。
金泰亨下身被脫個精光,背脊的皮膚接觸到冰冷的桌面起了疙瘩,金南俊草草的擴張讓他滿意,還是一如往常的急切難耐。
修得平整的甲緣迫切的想按平那些皺褶擴大那個肉穴,他幽暗的穴內溫暖並潮濕著發出了邀請,只要一句話,就可以品嚐期待已久的快感。
「我餓了。」是咒語,渴求的是手指無法觸及的滿足。
他喜歡身體被佔有的感覺,慾望與快感的失控讓他高潮,言語的挑釁只是增加情趣,雙腳攀上金南俊腰間讓自己貼合他的身體是開端,將性器推入自己身體時便不需要理智。
他享受金南俊介於沈著與失控之間的狀態,略微粗暴卻不忘溫柔的親吻留下痕跡,那都是金泰亨的戰利品。
彼此之間沒有愛情,做起來才能毫無負擔。
肉體碰撞震動著桌腳,摩擦著地面的聲響不知道樓下的出租公寓是否有人聽見,會不會像之前的住戶在電梯內張貼注意音量的佈告?還是在無法忍受後以搬家作收?
細微的分心被金南俊抓住,他將金泰亨翻身背對自己,主動塌下的腰肢扭動渴望再次進入,他試著回憶自己與女友上次做愛是何時。
等不及的人主動握住炙熱再次進入自己的身體,放肆呻吟在隔音不甚完美的公寓裡不是大膽就是不在乎,而金泰亨明顯屬於後者。
低沈的嗓音變了調,帶著水氣與黏膩的索求著更多,藉著性交交換著體液的行為如果叫做愛,那金泰亨可以愛著很多人,但,是他選擇那些人而非被選擇,他迷戀身體交纏的溫度,帶著薄汗的吻除了鹹味還有佔有,他誰都不要,卻也都想要。
知道什麼時候喊叫金南俊的名字才是好床伴,絞緊後穴不只是為了自己舒服,雙雙獲得快感才是一場完美的性愛。
金泰亨想起田柾國乾淨的眼神,好想讓那片透明染上顏色,他喊著南俊啊南俊,然後幻想著田柾國帶粉的指尖撫摸自己性器的樣子,而攀上高峰只是一瞬間的事,不成調的喘息隨著體溫一同平緩,金泰亨推開伏在自己背上的金南俊,任由股間流出的白濁隨著走動滴落在地面,他知道金南俊在看。
光裸著身體拾起扔在地上的衣褲掏出手機,來訊的人如他所料是田柾國,無視金南俊的詢問,金泰亨看著訊息笑了。
穿上衣服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既是同居人,也是紓解慾望的夥伴。
「怎麼來了?」田柾國宛如小鹿明亮的雙眼在見到金泰亨時閃爍著驚喜,他以為他是來找自己的,昨夜的訊息是明白的邀請,金泰亨知道。
揮了揮手上的牛皮紙袋,幫金南俊帶來忘在家裡的文件,同居人的脫線不是第一次,只是這次金泰亨選擇不將文件留在樓下前台轉交,多走幾步能得到更多何樂不為。
金南俊有獨立的辦公室,金泰亨去過幾次,大多是眾人下班後而他還留下加班的日子,裡面的絨毛地毯跟大落地窗是他最喜歡的地方,扯下金南俊領帶與菁英面貌的同時,也同時扯下自己的褲子,柔軟的毛料與冰冷的玻璃使他性慾高漲,光是想著金南俊辦公與做愛時的反差,下腹似乎熱了起來。
將紙袋交給金南俊辦公室外的助理,助理疑問的神情他沒理會,走回田柾國桌子的路上已想著該把握時間。
「找我呀。」
他看見田柾國握著手機,準備傳送訊息頁面上的名字是金泰亨。
「啊泰亨哥,只是想說......看哥晚點有沒有時間想找你去吃飯。」
「也是,我昨天沒吃飽呢。」
舔過唇角的舌尖紅得如田柾國升溫的耳尖,是雙關語還是直接的調情都達到了效果。
看吧,乖孩子也會成為壞孩子,污穢的思想會從純真誕生,白襯衫上的領帶如墨,田柾國漆黑的眼瞳染上更深的黑,昨晚餐桌下的試探讓他心癢難耐,如今單純的話語他已解釋成欲望。
害羞的搔了搔頭,田柾國拿起一疊同事趕著請他幫忙影印的資料,對金泰亨說聲抱歉。
以為就此道別金泰亨卻跟進了狹小的影印室,才打開門,大台的影印機正轟隆作響,大概是前一位放著自動影印就走了,田柾國疑惑著他為何跟隨自己的腳步。
「哥?」
「不是要約我吃飯嗎?」
狐疑歪著頭的神情像隻小兔子,純白的襯衫是他的毛皮,褪下來後會是什麼顏色呢?
影印機不順利的運轉發出奇怪的聲音,田柾國拉開碳粉匣檢查卻不小心讓碳粉彈出了些。
黑色粉末沾上了金泰亨身上寬大的白襯衫,他急著道歉並將衣料拉至面前仔細端詳,卻在將碳粉吹乾淨鬆了口氣時,看見襯衫鈕扣上的圖樣。
那是件訂製襯衫,精緻的金釦上刻著主人的名字「NJ」,漂亮的字體讓他表情僵硬。
「這襯衫......」
「是南俊的。」
不加上敬語是刻意的強調親密,他知道田柾國看過這件襯衫,公司重要的場合金南俊總會選上這件襯衫,繫上領帶合身幹練,與之一對的袖扣是基本配備,金泰亨看過好幾次這樣的金南俊。
「哥為什麼穿南俊哥的衣服?」
不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為了達成目的使用一些小聰明也是可以的吧。
襯衫是金泰亨出門前刻意換上的,上面還有金南俊慣用的香水氣味,最上面的兩顆扣子敞開,讓他稍微傾身便能讓田柾國看見裡面歡愛後的樣貌。
是普通室友還是更密切的關係就給田柾國去猜想,但不太明朗的表情已朝金泰亨預想的狀況發展。
喜歡田柾國看著自己的眼神從乾淨轉為佔有,他咬著下唇使得那殷紅更加鮮豔,舌尖使勁劃過頰肉表示不滿,周身的低氣壓充斥在狹小的影印室,伴著不甚光亮的照明壓迫著金泰亨的呼吸,他覺得心跳加速。
田柾國由溫馴動物轉變為如豹的眼神他很享受,想將之拆吃入腹的思想毫不遮掩使他興奮,下身甦醒的慾望熱了身體。
「柾國?」
連喊出他的名字都像在接吻,噘起雙唇的樣子金泰亨知道他注意到了,視線從雙眸移至唇瓣,田柾國咽了下口水,再將視線往下,鎖骨下方的紅痕是鎖定的目標。
「怎麼弄的?」
白皙的指尖不自覺覆上那痕跡,輕輕在上搓揉著,可揉不散反而泛著曖昧的紅,襯衫領口敞開著也不遮掩,金泰亨用「你覺得呢?」的回答換一個蹙眉的表情,他笑。
田柾國不想聽見別的男人的名字,那他就不說,不證實可能的猜測也不否認。
「我去找南俊了,等小國有空的時間再一起吃飯吧。」
偽裝著離去而轉身,還來不及轉動門把,便被田柾國略帶慌張的困在門與影印機之間,露在襯衫之外的手臂線條緊繃的弧度很美。
蹙緊的眉心不見舒展,貼著襯衫展現的肌肉起伏著,密閉空間可以聽見田柾國呼吸的聲音帶著不悅與急促,他的眼神回到金泰亨的唇間。
大概明白了金南俊的告誡不是錯誤,但來不及的,惡魔的誘惑總比純潔的善意更吸引人。
「小國吃醋了嗎?要怎麼補償你呢?親一下嗎?」
聽見難得的邀請,褪下原本的情緒,裝著可憐兮兮的樣子彷彿垂下了兔子耳朵,口是心非的表情洩漏在嘴角,誰才是狐狸呢?
「喜歡輕輕的吻呢?還是像南俊喜歡的深吻呢?」
適時的截斷理智是他的專長,帶著笑意的詢問是挑釁,也是武器。
金南俊總說金泰亨太不隱藏自己,他曾回他「喔親愛的,因為你總看穿我笑意下的欲望,那又何必偽裝。」
他的保護色是笑容,社會上所謂的道德只是束縛,於是親吻做愛可以的,但別說愛,那只是會隨著纏綿結束消失的東西,忠於慾望才是上策。
被緊扣住下巴的痛楚讓他心跳加速,被吻上的興奮感強烈的竄進身體,田柾國身上的香水味原來並不清新,帶著麝香強烈的侵略感充斥著鼻腔。
田柾國咬上金泰亨的下唇,吐息在他的耳尖,粗魯攬過他的腰,皮帶扣環抵著腰間摩擦令他感到疼痛與興奮,冰涼的金屬觸感滅不了皮膚的滾燙,痛覺讓他輕呼出聲。
「泰......」
田柾國喊著金泰亨的名字,濕潤的氣息在耳廓蔓延,他軟了身體將自己陷在田柾國肩頭,聽著他宛如囈語的情話。
「喜歡......喜歡你......」
再用一個吻留住未說出口的情意,金泰亨更喜歡聽見他在自己身上喘息的聲音,那身體泛著熱氣的想像使他興奮,白皙的肌膚透著粉,用指尖從胸口劃至恥骨的起伏光是想像就能令自己口乾舌燥。
「要做昨天沒完成的事嗎?」
耳邊的提議太誘人,還沒有時間思考,金泰亨已蹲下身,指尖在長褲外描繪著莖身的形狀,再以期待拆開禮物的姿態褪下褲子,微微顫動的粉色肉柱是美味的點心,忍不住用口品嚐。
先是用腔內感受每一寸肌膚的觸感,再用舌尖體會每一處血液流過血管的跳動。
而痛覺也是快感,用齒尖輕滑過他敏感的頂端,吸氣的聲音讓金泰亨揚起嘴角,像品嚐冰淇淋般舔舐溢出的液體,那比巧克力更加甜蜜,而溢在唇外的就用指尖沾起寶貝的一滴一滴吞入。
田柾國急不可耐的將金泰亨拉起,清澈的目光寫著情慾,那乾淨平整的襯衫多了皺摺,他用左手解開了皮帶褪去所有束縛,再用右手撫過金泰亨腰際,向下探入如同他一般勃發的欲望。
「哥身上有草莓的香氣。」
密閉的室內散出甜膩的味道,田柾國埋在金泰亨頸間汲取著屬於他的香氣,可襯衫上另一人的香水味讓自己煩躁,他想解開那些釦子,剝下不屬於金泰亨的氣味。
「你覺得是什麼呢?」
他輕笑,拉過田柾國的手探入他身後的幽谷,濕潤粘膩的香氣四溢,在一樓借了洗手間為身體做準備是預謀,像果實飽滿並鮮豔的散發著酸甜的氣味,成熟的身體敞開並準備好,正邀請著任人採擷。
「哥你是準備好要跟誰做?」
累積的怒氣讓他連指尖都泛起了紅,左手掐著金泰亨的腰不肯放開,指尖陷入他的皮肉,從身體到心理都感覺到即將被佔有的興奮湧上,金泰亨笑得艷,眼尾染上的渴望更深。
「你希望是誰?」
拋棄可能被發現的緊張感,所有的羞恥,田柾國將金泰亨下身一抬放至影印機上,該列印的文件散落一地,原本停止運轉的影印機閃起了綠光。
調情的時間夠久了,假意地問著掉落的文件是否要拾起,田柾國咬著牙,說出的話帶了刺卻傷不了人,於金泰亨而言更像是搔癢。
「如果哥做完後還能再去找那個人的話再告訴我吧。」
田柾國想著今日若非是自己遇見金泰亨,是否任何其他金泰亨親近的人也能像現在這樣一起做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情事?
他又想起金南俊的忠告,但固執的自己只相信自己以為看見的,知道自己無法拒絕金泰亨的一切,眼神、動作、無理的要求,或是做愛。
田柾國痛恨自己產生的慾望與矛盾,謹守著原則卻又享受著背棄的快感,他相信了金泰亨是帶著毒的花,鮮豔漂亮散發著吸引人的香氣,明知危險卻不由自主地靠近。
釦子與衣料分離的聲音是清脆的,金色的釦子落在機器與地面上發出聲響後滾動至角落,田柾國扯壞襯衫是故意也只是洩去了他怒氣的一小部分,可金泰亨並不擔心金南俊對襯衫的反應,反而期待他知道自己與田柾國發生關係後會有的表情,氣急敗壞的模樣太迷人,一直都想嘗試看看不知節制的性愛,各種意義都是。
「小國你弄疼我了。」
裸露的胸前有一小塊劃傷,大概是撕扯襯衫時不小心造成的,淡淡的粉色沒有血滲出來,是小擦傷。
但金泰亨露出了疼痛的表情,抿著唇用軟得近乎撒嬌的聲音抱怨著,他指著自己的傷口,再指了指田柾國。
「聽說口水可以殺菌。」騙人。
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金泰亨卻願意為了一刻的愉悅而將自己推入深淵。
斷線的理智無法發揮作用,田柾國就像個初生的孩子,毫無技巧卻依著本能找到令金泰亨滿足的敏感點,毫不留情的啃咬著他的雙唇與金南俊留下的紅痕,在上面種下更鮮艷的玫瑰。
已經無須擴張的穴口邀請著進入,將性器推入甬道時感受到的緊緻與溫暖讓他呼出聲,太緊了,那熱度幾乎要融化自己。
金泰亨能感覺到田柾國的前端碾平著皺褶深入,與金南俊的性器感覺不同,新鮮感讓他盯著交合的部位,他的雙腳被勾著差些被放到肩上,雙手向後撐在機器上,一不小心就可能按到影印的按鍵。
幾乎沒有遮蔽作用的襯衫只剩袖子還能掩著肌膚,挺立的乳珠渴求著碰觸,他向後仰著挺起前胸將自己送至田柾國面前,麝香味刺激著身體,淫靡的水聲是助興,身體被撞散了理智,他覺得自己陷進田柾國的身體裡,渾身沾滿了他的氣息。
不打算節制的呻吟讓田柾國恢復了些理智,讓金泰亨小聲點的話語顯然沒被聽進去,將手指塞入溫暖的口腔欲止住那些聲音,但纏繞上來的舌頭仿照著口交的模樣,穿過指間又繞上指尖,帶著濕潤的聲音讓他的下身又硬了些。
「是草莓味的呢。」
金泰亨笑得天真,像個品嚐著草莓味棒棒糖的少年,但吞吐著田柾國性器的下身正努力扭動著想找到更舒服的地方,泛著紅的身體不住地喘著氣,幾乎可以感受到莖身的形狀以及如何在體內衝撞著,他伸手想撫摸自己得到更多的快感。
田柾國粗重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著,他制止了金泰亨的手部動作,將他從影印機上抱下並從背後進入,金泰亨雙手按著薄薄的門板,雙腿有些無力卻被田柾國單手摟著撐住。
不如金南俊富有技巧性的抽插,田柾國本能的動作反而將他困在高潮的邊緣,累積堆疊的快感要將他逼瘋,只能嗚咽著吐出殘破的詞語,求著更多,更多。
「泰亨還要去招惹其他人嗎?」一字一字的說出口,伴著一下重過一下的撞入,連愉悅也變得支離破碎。
呻吟帶著黏膩的水氣,分不清是不住哭泣還是過多潤滑液快速進出身體的聲音,金泰亨扶著門板被田柾國從身後撞擊的聲響蓋過了門被敲響的聲音。
好像有人敲門,金泰亨聽見那人轉動門把,發現被鎖起來後附在門上聽聽裡面的動靜,然後發出了小小的驚呼。
田柾國反手摸索著影印機的按鍵,讓機器再次運作的聲音掩過金泰亨無力控制的低吟,外頭那人放棄轉動門把,或許已經在辦公室內奔相走告,這小小的密閉空間正有人做著性事,他們可能會裝作不在意的盯著門縫,期待著待會走出的八卦主角是誰。
但逼近高潮的空白拉回了他的猜想,金泰亨的內壁像蛇一般緊緊纏繞著田柾國發燙的肉柱,他用一隻手撫慰著金泰亨的性器,可以感受到他繃得發疼等著釋放,只是他越使力越是感覺到金泰亨享受的只是這個過程而並非自己。
田柾國在射出時被金泰亨主動用嘴承接了那些精液,嚥下時喉結的滾動與迷濛的眼神讓他驚覺與自己發生關係的是位男性,總以為先愛後性的自己不會單純沈溺於肉體的快感中,也從未真正的意識過男人之間的性事有一天自己竟是主動的那人。
他喜歡女性,女性的柔軟甜蜜會激發身為男人的保護欲,他也很喜歡金泰亨,誘惑迷人與猜不透的思想更具吸引力,比起保護欲更強烈的是佔有欲。
可田柾國搞不清適才那關於性的佔有究竟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金泰亨太勾人,他想把他收藏起來,所有忠於身體慾望的事情都只能讓他跟自己做。
像現在,金泰亨用拇指與食指由下往上扣回僅存的幾顆鈕釦,明明是將肌膚一寸一寸藏在布料之下,看著卻覺得又口乾舌燥了起來,尤其是在扣上襯衫頂端那顆鈕扣時,滾動的喉結引誘著自己,想要輕輕啃噬,感受他細微的嗚咽。
「不舒服?」對著有些發愣的田柾國,金泰亨像是問冰淇淋口味好不好吃一樣的笑了。
「啊......不。」是太舒服了。
蹲下拾起被弄得一團糟的文件,再把剛剛印的一堆白紙整理好,他紅著臉回答得小聲,彷彿剛剛掌握主導權的不是自己。
是自己嗎?
這樣的行為是對的嗎?在辦公室是對的嗎?於社會於道德是被接受的嗎?那些過往於新聞於同濟間被鄙棄的事情自己真的做了嗎?
但那些若是錯的,為何自己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與刺激呢?
空氣裡歡愛後的味道尚未散去,褲子裡已疲軟的性器還能感受到剛才進入穴內的緊緻,濕潤的不只是大汗淋灕的身體,他有些著迷。
田柾國覺得身體奇怪了起來,他再無法用單純的眼神看著金泰亨,也無法用崇拜的眼神看著金南俊。
他成為了他們的一員,背棄規範的道德與秩序,做著一但見光便會被批判的事,但罪惡感成為他的養分,滋養著那初生的惡。
金泰亨看著田柾國迷惘的表情笑著吻了吻他的唇角,他明白他的困惑與矛盾,放在檯面下的總是能比檯面上的更刺激更吸引人,而悖德,多麼美好的兩個字,所謂的批判也不過是人們以道德之名為了掩飾自己心中的慾望而產生的羨慕。
他只是忠於自己,拉著身邊的人們一起沈淪。
快讓我更加沈淪吧。
悖德是我的宗旨,那些惡言惡語於我而言是最完美的稱讚,我願意沉溺其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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