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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的腳康復了,一如預料的被勸退參加演出,可他還是參加了排演,坐在台下或是只能在旁邊幫忙的無力感連回到住處都是明顯的低氣壓,他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至少在哥哥們面前。

不該是其他人來承擔自己的低靡,這是在金泰亨聽見朴智旻回到房裡的第無數次歎息之後,結束手中的線上遊戲給出最中肯的告誡。

「你有多久沒跟號錫哥說到話了?」

記憶好像停留在受傷後沒多久,明明住在一起也是一同排練的夥伴,怎麼就是不願意卻還是給對方造成困擾了。

 

不想因為每天住在一起都會見到而加深朴智旻的低落感,鄭號錫總是在排練結束後拖到最後一刻離開,回來時還得想著如何避開他,但越是不想遇到的越會發生,於是只能對上他迎接的笑臉。

「哥回來啦。」

滿身大汗的拎著鞋,躊躇著該用怎麼樣的語氣跟表情回應,朴智旻還是發現哥哥不著痕跡的體貼,刻意的在客廳等著。

「哥不用在意我的,反正又不是沒有機會,以後早點回來不要太累。」

遞上乾淨的毛巾,朴智給了個練習很久的微笑,他清楚消沈不能帶來進步,只是還沒從努力卻得不到回報這件事走出來。

但至少,必須像金泰亨說的,不要造成別人的壓力。

「對不起啊哥,我太不成熟了。」

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用著撒嬌的語氣,朴智旻思考著是否該加個擁抱來舒緩緊繃的氣息,而鄭號錫只是摸摸他的頭,假意著要他用親吻來道歉,朴智旻大叫著閃開了他嘟起的雙唇。

久違的看見了鄭號錫漂亮的梨渦。

 

 

入場的票緊緊捏在手裡,金泰亨站在會場的階梯前,即使是尚未進入夏季的傍晚,溫度依然跟朴智旻微微冰涼的手成反比,他猶豫著是要將朴智旻拉進會場內,還是要直接轉身離開。

他明白朴智旻無法接受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失去了發光的機會這件事,但更無法接受其他人在舞台上跳著自己練習了無數遍閉上眼睛也可以跳出的舞碼。

「進去吧,碩珍哥他們都進去了。」

沈默了許久,最後是朴智旻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往前踏了一階,金泰亨被扯動的不只是右手,風吹過他出汗的頸間,思緒被帶離了一瞬,他拉住朴智旻,像逃離似的往反方向奔跑著。

「怎麼了?」

被拉在身後的朴智旻大聲的問著,可被風吹散變得破碎的話語金泰亨沒有理會,他只是短暫的回頭,票從手中溜走,笑得咧開了嘴。

「去一個地方!」

金泰亨想像著朴智旻臉上的蒼白被風帶走,停下來時能看見紅潤的樣子,他也真的看見了朴智旻彎著腰紅著臉喘氣的樣子。

他們找到街上一間小小的飾品店,店員招呼著他們進來,朴智旻有些不明所以,身邊的金泰亨卻開始東挑西選,一屋子的銀飾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的,有些睜不開眼。

「我們在這裡做什麼?」

站到金泰亨身邊,他正咬著指尖對著一整櫃的銀製耳環傷腦筋。

「幫我挑耳環。」

「你有耳洞?」

摸上金泰亨柔軟的耳垂,漂亮的形狀上沒有穿洞的痕跡,認識近三年的時間朴智旻也沒看過他戴耳環。

 

耳針穿過耳垂的心理緊張比痛覺大得多,金泰亨在左耳接近下緣的位置戴上兩個小小的耳環。

「換你了。」

壓著朴智旻站在鏡子前比劃著耳洞的位置,朴智旻抬起頭問著離開會場只是為了來穿耳洞嗎?

「你知道耳洞是紀念嗎?」

一個是為了自己,一個是代表跟朴智旻間的友誼,不管是開心或悲傷的事情,感覺到針貫穿耳垂的瞬間,都可以把它停留在這裡。

「所以如果真的很懊悔的話,就留下痕跡讓自己記住吧。」

金泰亨的話總是有他的道理,懊悔跟痛苦無法消失,只好留下痕跡提醒自己,或是紀念。

 

朴智旻在兩邊的耳垂各穿了一個耳洞,一個是自己,一個是紀念無法上台的懊悔,在金泰亨以為完成後,他搖著頭說還有。

「請在這裡幫我穿一個。」

左耳中間耳骨的位置,針穿過的感覺沒想像中疼,他只是皺了下眉,金泰亨捏緊他掌心的反應比他還緊張。

「好像很痛。」金泰亨說。

朴智旻只搖搖頭,為他打下耳洞的瞬間,跟金泰亨的人生似乎正式的糾纏在一起了。

自己太容易被金泰亨帶動,不管是笑還是淚,也只有金泰亨一人見過他的所有情緒,偶爾兩人間的默契是因為朴智旻的配合,但他不介意,他願意為喜歡的人在脆弱的地方留下痕跡。

他打的是壓抑,在最容易感到疼痛的地方。

 

 

在金泰亨把其中一個耳環換成環狀耳環時,已經到期末考的尾端了,朴智旻在準備考試的書堆中接到了田柾國的訊息,「考上了」這三個字給他帶來的愉悅比晚上回到住處後大家舉辦的期末派對還令人開心。

說是派對也只是大家在考試後的放鬆習慣,點些外送不需在意形象的保持著微醺的輕鬆狀態,一點點酒精就可以讓一群男孩放得很開。

第一次舉杯慶祝的是金碩珍順利畢業要繼續攻讀研究所,所以還會繼續住在這當二房東,起碼還有兩年時間大家可以不用擔心需要重新找房子。

金南俊才拍著金碩珍的肩慶幸自己一堆的設備不會無家可歸,金泰亨就纏了上去問著下次的演出是什麼時候。

「還是我先傳以前的作品給你聽聽?」

金南俊沒有推開纏在臂上些微冰涼的手,崇拜的目光總是會在視線相交時感受到,明明只差一歲,卻更像個崇拜偶像的孩子。

像是得到新的寶物,金泰亨眼中的興奮閃爍著,可更高興的是朴智旻,大型犬的哀嚎終於可以換一種曲調。

朴智旻攬住金泰亨與他碰杯時可以看見他眼下的黑眼圈,但那絕不是考試前三天開始臨時抱佛腳的成果。

「晚上少玩一點遊戲就不會有黑眼圈了。」

金泰亨只是又喝了口可樂,笑嘻嘻的說著最近有人帶著玩,才會有點沈迷。

手中的可樂是朴智旻換掉的,他抽走金泰亨手中為了壓低苦澀口感而選的水果味啤酒,酒量不佳的後果他不想在眾人面前嘗試。

在鄭號錫拉著朴智旻去閔玧其面前展示模仿舞蹈時,朴智旻看見金泰亨接起手機轉身進入房內。

講電話的音量太小而客廳的音樂太大聲所以什麼都沒聽見,但他看見金泰亨笑開的樣子。

 

側身進入房間時是小心翼翼的,朴智旻不曉得自己為何要保持安靜,金泰亨坐在朴智旻床上背對著門,通話的音調聽來愉悅,正笑得倒在床上。

他沒問是誰,心裡卻覺得有些沉,或許是獨佔慾發作,總希望自己喜歡的對象只對自己笑只對自己特別,可自己什麼都說不出口,也不打算說。

眼前的人翻身起來時發現朴智旻的存在,對著他笑彎了眉眼,他又想起田柾國,靦腆的笑容跟金泰亨不一樣,如小動物般渾圓的雙眼蘊著水氣,抿著唇笑起的模樣喜歡得緊。

「是柾國。」

掛了電話主動說出的第一句話卻讓朴智旻的心開始失重,慌亂的眼神不停思索著自己是否漏了什麼重要的線索,是什麼時候他們開始聯繫的?

為什麼自己什麼都沒有察覺?

「他有跟你說嗎?他錄取我們學校了!」

好像點了點頭,金泰亨對著自己笑了的模樣突然有些模糊,他以為自己落單了。

人總是有先後順序,總以為自己是他們兩人的第一位,原來依著自己私心排列的順序不一定會跟重要的人一樣。

一直到今天他才真正了解這一點。

 

朴智旻覺得自己彷彿失去了什麼,從珍藏的笑容到珍惜的弟弟,怎麼好像一下子就被金泰亨發現並且收入懷中。

 

如果說讓朴智旻重來一次,他有些希望田柾國跟金泰亨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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