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Dream初夢

在生日蠟燭熄滅的瞬間，朴智旻偷偷許了一個願望。

朴智旻跟田柾國只花了5分鐘就解決了蛋糕，還討論了隔天要做什麼，旅途的勞累理應讓他快速入眠，可他卻在閉上眼的時刻想起金泰亨。

有些夜不成眠。

金泰亨若是遲到，自己肯定會怒氣沖沖的對著他。

金泰亨吃不了辣，所以連帶著自己的口味也稍微改變了。

金泰亨吹熄蠟燭後的第一件事應該是把蛋糕上的草莓吃掉，然後乖巧的讓朴智旻將巧克力抹在自己臉上。

金泰亨可以看見真實的自己，但自己卻願意為了田柾國而改變，就跟從前一樣，所做的每一件小事都是希望他能更喜歡自己。

所以朴智旻決定把金泰亨留在好朋友的位置，是相互理解並不能失去的靈魂伴侶，很喜歡，但僅止於此。

然後把田柾國擺在想要擁有的位置，想要擁有他的全部，是比朋友、兄弟佔據自己心上更大位置的存在。

他有意識的控制著自己跟金泰亨之間的界線，卻努力讓自己走入田柾國的世界。

九月的空氣帶著濃濃的濕氣，田柾國在受不了炎熱恨不得想要把身上唯一一件上衣脫掉後，拉著朴智旻進入第一眼看到的冰店。

綠豆口味的刨冰降了暑氣，室內的空調開得很低，是兩人合吃一份也會直發抖的程度。

朴智旻不小心弄掉了湯匙沒有再去要一隻，卻點了點田柾國的肩膀。

「國兒給哥吃一口吧。」

試著讓聲音聽起來可愛些，壓著嗓子裝出了女孩的聲音。

田柾國連頭都沒抬，準備舉手讓服務生再送一隻湯匙過來時，只聽見朴智旻軟糯的嗓音。

「反正快吃完不用再拿一隻了，你餵我吃一下就好嘛。」

冰碗裡的確所剩不多，有些綠豆浮在融化的碎冰上，田柾國微微皺眉的模樣他收進眼底，心想著還是去拿隻湯匙吧，滿滿一勺冰就送至眼前。

溢出的笑意收不回來，朴智旻刻意放慢入口的速度，還抓住田柾國的手腕預防他反悔。

摻了蜜的綠豆比之前吃到的還要甜，朴智旻覺得自己見著了少年眼中的柔軟。

「哇！我們國兒長大會餵哥哥吃東西了。」

「哥你才是怎麼開始會撒嬌了。」

止不住的笑意讓他彎了眉眼，原來從金泰亨那學到的撒嬌技能不只是會讓人看了手腳捲曲。

是不是有往前進了一點？畢竟從沒有人能從田柾國的嘴下分得東西吃。

左右手各挑了一件襯衫，田柾國卻拿了旁邊架上的素色棉質上衣。

「生日禮物不選好一點的嗎？哥付錢喔！」

試圖推銷手上淺粉色襯衫，不停拿著衣服在田柾國身上比劃著，光是想像著這樣精瘦的身材穿著襯衫的帥氣樣子，朴智旻就抑不住笑意。

「智旻哥你這樣好像在幫男朋友挑衣服的女友喔！」

「什...什......什麼啦！我可是男的耶！」

「不是啦，這跟女生想把男友打扮成自己理想型很像啊。」

朴智旻沒回話，只是在耳根發紅前將襯衫跟田柾國一起塞入更衣間，不經心的一句話他不想解釋或多做否認，而選擇將他這句話當成是對自己的不排斥。

抿著嘴並無法控制上揚的嘴角，即使清楚明白田柾國的意思，朴智旻還是偷偷的在心裡想像他們若是情侶的畫面。

比起想把田柾國打扮成理想型，他更希望自己能成為田柾國心中除了哥哥這身份外，更特別的存在。

在朴智旻塞給他更多衣物前，田柾國搶先一步走到櫃檯。

「你再挑我就要自己付錢囉！」

晃了晃手中的皮夾，他看來有些精疲力竭，前額的薄汗是不斷穿脫衣物逼出來的，沒想過試穿衣服比運動還更加累人。

還是學生的他們，領的是家裡的零用錢，田柾國怎麼會不知道朴智旻從以前開始總是省著自己的零花，想著的卻是給自己買些好吃或是想要的，阻止了幾次，卻總是得到「因為國兒喜歡」這個回答。

以前下課時總會看見他拎了袋餅乾站在自己教室前，同學會搶著想要分食，可他看著朴智旻穿越校舍來到眼前的模樣，於是手中的零食抓得緊，也從沒有人能從他手中分得過那些甜甜的零嘴，除非他自願給。

討價還價的結果，最後還是選了兩件衣服跟一件合身牛仔褲，當然其中一件是朴智旻強制他收下的粉色襯衫，理由是「哥付錢所以哥決定」。

當田柾國拎著紙袋乖巧說著會好好穿的樣子，朴智旻忍不住摸了摸他的短髮，手心沾染了洗髮精的香味，他假裝用手蹭著鼻尖，在呼吸間記住了帶著果香調的味道。

晚上是跟田家人一起慶祝的，圍著餐桌舉杯時，朴智旻透過充滿氣泡的透明汽水往對面的田柾國看去。

田柾國穿著襯衫的樣子真的很好看，粉色襯得他的膚色白皙，少年微微突出的喉結就在領口上方。

朴智旻盯著有些出神，直到田柾國與他碰杯才趕緊收回視線。

聊著田柾國未來的大學生活，朴智旻一擺出那張「哥會照顧你」的表情，隨即就被田柾國雙親拉著問了比昨晚更多的問題，他對上田柾國看戲的小表情，顯然眼神的求救是被直接忽略了。

似是無止境的問題攻擊，他分神看向田柾國自在吃著食物的樣子，把腮幫子吃得鼓鼓的像極了小松鼠，有些忍不住笑，卻在聽見田柾國接起手機時失了笑意。

「泰亨哥。」

朴智旻看著田柾國的唇形，金泰亨的名字無聲卻用力的砸向了自己，耳邊田柾國雙親的話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好像耳鳴了，耳朵嗡嗡的響著，但田柾國的聲音直接在腦中響起，即使他只能憑藉著唇語分辨，還是清楚的看見了，那嘴角揚起了漂亮的弧度。

「謝謝，要送我生日禮物？」

「下次遊戲讓我贏？輸的明明都是你吧。」

「智旻哥？等一下，這邊有點吵。」

在田柾國起身換個安靜點的位置講電話時，朴智旻幾乎是想掙脫被田母握住的左手起身，他不知道自己是因為金泰亨跟田柾國聯繫而緊張，還是怕被田柾國發現自己說謊而無措著。

所以他還是被困在桌前，腦中迴響的只有剛剛田柾國口中提到的名字，不管是哪一邊他都不想欺騙，但看來現在有可能是兩邊都會對自己失望了。

餐點才上了三分之一，朴智旻頓時失了胃口。

蛋糕上的草莓要被叉子戳爛了，朴智旻低頭無意識的將蛋糕分解得徹底，腦中盤算過好幾種可能的後果，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該說謊？

田柾國跟家人談笑的樣子很正常，對上自己的眼神沒有飄忽不定，大家一起散步回家路上也很正常的與自己交談，田柾國甚至還說他抽到學生宿舍了。

「智旻哥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怎麼會！國兒真幸運，我大一沒抽中耶。」

堆著笑臉調侃自己臭手的命運，刻意避開提起金泰亨的名字，他還在猶豫著要如何開口詢問關於金泰亨提到自己的事，畢竟田柾國沒說，他也不敢問。

金泰亨有告訴田柾國自己的理由是跟家人來玩的嗎？田柾國有告訴金泰亨自己其實是刻意來幫他慶生的嗎？金泰亨知道自己撒謊了嗎？田柾國會討厭說謊的人嗎？

放在褲子口袋的手機震動了幾下，金泰亨傳的訊息跳在最上面。

想要按掉卻不小心點開了，確認著田柾國趕上了前方的父母，朴智旻放慢了腳步。

「想智旻尼了，什麼時候回來陪泰泰玩？」

與預想天差地遠的訊息讓他的腦筋停止運轉了幾秒，回覆的內容倒是快速的打完送出。

「明天就回去了。」

得到一個笑臉的表情，緊張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些，田柾國回頭喊著朴智旻讓他趕上，朴智旻沒法再去想金泰亨跟田柾國說了什麼，只是往前攀上了田柾國的肩頭。

想著剛才在餐廳戳爛的蛋糕跟沒吃幾口的餐點，朴智旻覺得餓了起來。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