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Dream初夢

準備會議上，一向準時的金泰亨難得的遲到了，金南俊瞄著手機上的時間，決定再等一分鐘就要打電話給金泰亨時，那艷似夕陽燒得雙眼幾乎無法直視的紅髮跟著主人一起站到了金南俊面前。

與想像中如出一徹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精巧的半張臉隱沒在額前過長的瀏海後，銳利與不羈同時存在的眼神讓在座的人都有些看傻，金南俊收起訝異的目光，拉著金泰亨坐下。

「適合我嗎？」咧嘴笑的樣子還是原來那個少年。

「很適合。」

即使只是學生作業，凡事都很容易認真的金泰亨想了許久，在下午的空堂找了附近的店家，選擇了與原本乖巧純真的模樣大相逕庭的髮型。

明明一樣的衣服穿在身上，一樣撥開瀏海的動作，赤紅的髮色襯得他琥珀色的眼瞳更加晶瑩，彷彿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雙可以穿透靈魂的雙眼。

金南俊顯然很滿意這個造型，在會後大家一起聚餐的席間不停望著金泰亨的樣子。

小小的圓桌大家並肩坐著，身為演員之一的金碩珍跟金泰亨都有出席，金泰亨被塞在金南俊左手邊的位置，用最小幅度的動作拿著杯子小口小口的回應著其他人的敬酒。

金南俊想著雖然隔天還要上課，但一兩杯而已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直到他看見那越發紅潤的雙頰跟水氣氤氳的雙眸。

酒量好像差了點。

「熱……」

才這麼想，金泰亨用著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呢喃聲，開始不安份的扭動著，桌面下開始胡亂探索的左手被金南俊按住，右手則接起響了幾下的手機。

「智旻尼？我跟南俊哥和一些學長姐在吃飯呀……喔！還有碩珍哥！」

對著圓桌對面的金碩珍擠出一個鬼臉，他沒看見金碩珍對著金南俊使眼色的樣子，。

「喝一點點而已啦嘿嘿，智旻尼擔心我嗎？嘿嘿嘿……」

傻笑著眯起眼睛比出一點點的動作，電話那頭的朴智旻想起上次金泰亨喝醉後的行為，趕緊想讓金泰亨離開那裡。

「接我？嘿嘿……不用啦！我自己可……南俊哥？……南俊哥，智旻尼問我在哪裡？」

金南俊要接過手機時，看著金泰亨對著螢幕按下掛斷後，把手機按在他耳邊，還一邊揮著藏在襯衫袖口裡的手說著朴智旻說要來接他。

「泰亨，你喝醉了，我們回去吧。」

對於金泰亨整個人黏在他身上還不肯讓他拿電話回撥給朴智旻，金南俊跟金碩珍用眼神交換了意見，決定提早帶金泰亨回去。

可喝醉了的金泰亨太黏人，抓著金南俊的肩膀又把他按回位置上。

「不～～～要！我不要跟南俊哥回去……我要……我要小國來接我！」

當田柾國出現在店門口時，看見的是金泰亨整個人掛在金南俊肩上，兩隻腳像無尾熊般勾著他的腿，金碩珍站在旁邊一臉痛苦的支撐著他的重量。

看見田柾國走近的身影猶如見到救世主般，還沒打聲招呼，金南俊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只見金泰亨蹦跳著過去勾住田柾國肩膀，嘟囔著「小國來接我了喔耶！」，一邊揉捏他的耳垂。

酒氣不重，皮膚接觸的地方可以感受到他正在發熱，頭髮上還可以聞到淡淡的染髮劑味道，田柾國看著那頭張揚的紅髮有些訝異。

「泰亨哥喝很多嗎？」

金泰亨垂在前額的髮絲微濕，明明十一月的夜裡寒氣已重，他卻出了薄汗。

「一杯不到啊……」

金南俊比著杯子大小，他沒料到金泰亨的酒量如此之差，早知道在他看見金泰亨對著斟滿的酒杯抿唇時，就該幫他擋下來。

「柾國你帶他回去路上小心點，他會咬人，還一直說要吃棉花糖什麼的。」

指著金南俊手上的齒痕，金碩珍還問著要不要一起回去，田柾國揮揮手讓他們回去店裡，說著路途不遠他可以搞定的。

張嘴呵氣還沒到可以呼出白煙的程度，金泰亨不安份的伏在田柾國背上，雙手繞過他的頸間，漂亮的指尖在田柾國面前相互搓揉著。

「會冷嗎？」

「想吃冰棒。」

回來的路上他不讓田柾國攙著他，可又想貼在他身上，走了一小段路仍寸步難行，田柾國想了想，這樣下去不曉得要多久才能送他回去，沒待金泰亨反應過來就將人背上了後背。

咯咯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金泰亨顯然很開心，雙腳踢啊踢的，還唱起了歌。

「哥怎麼想染成這麼明顯的顏色？」

「我可是金演員喔！當演員就要投入角色！」

背上的重量比想像中輕得多，明明跟自己一樣的身高，身板卻薄得不像話，田柾國單手拉緊金泰亨的雙手，努力不讓他因不時的興奮亂動而有摔下來的可能。

歌聲低低的傳進耳裡，頸間可以感受到金泰亨帶著醉意的吐息，好不容易安靜一會兒，肩膀突來的痛覺讓田柾國差點鬆了手。

「哥你咬我！」

抗議沒有得到回應，被咬的地方還殘留著痛覺，田柾國看著前方的公寓加快腳步，進電梯按下七樓時，才從電梯內的鏡子看見金泰亨已經睡著了。

輕輕把人在沙發放下，扭亮平時常用的落地燈，剛進屋時屋內沒有燈光，叫了哥哥們的名字也沒人應，想必是沒人在。

想著得等到有人回來再走比較安心，回到沙發上挨著金泰亨右邊坐下，原以為睡著了的人突然開口。

「做記號啊……」

沒頭沒腦的語句不是夢話，金泰亨半睜著眼，雙頰尚未退去的紅潤與髮色相近，眼睛帶著水氣的樣子看來有些無辜，好像咬人是正常行為，他撐起早窩進沙發的上身，用左手戳著剛剛咬過的肩膀位置。

「喜歡的東西當然要做記號。」

指尖戳著的位置還感到些痛覺，金泰亨的話不像是藥，田柾國以為他戳到了自己的心臟，劇烈跳動是對那句話的回應。

田柾國覺得金泰亨指的該是兄弟間的喜歡，但自己卻被他酒醉時的一句話弄得坐立不安、心跳加速，那突然而至意識到的感情讓自己心跳漏了拍，但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哪對兄弟會無限度容忍對方對自己身體各處的揉捏？

哪對朋友見面時兩人間的距離是零，沒見面時恨不得透過通訊軟體或線上遊戲聯繫的緊迫盯人？

什麼樣的關係即使是借宿也總選擇跳上那張主人會窩在自己肩窩醒來的那張床？

想把他放在心上，卻發現他早在心尖的位置。

「想吃小國的棉花糖。」

金泰亨睜開眼睛直盯著田柾國瞧，眼睛眨也不眨看起來十分認真。

只意會到這哥可能喝醉就嘴巴癢，想吃東西想咬人，可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杯他剛倒的溫水。

「我沒有棉花糖啊，哥你醉傻了。」

「我才不傻！」

叫著大力拍了田柾國的大腿，田柾國也沒喊疼，望向金泰亨拍紅的掌心還不若自己耳廓的熱度。

「那泰泰想吃冰棒。」

閉上眼睛，金泰亨將臉貼在田柾國暴露在短袖外的肌膚，涼涼的，他慵懶的語調帶著撒嬌的尾音。

「改天買給哥，想吃什麼口味的？」

「這次吃小國喜歡的口味，下次再吃草莓味的。」

「那就蘇打口味的吧。」

沒有回應，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傳來。

他看著金泰亨靠在他肩上睡去的模樣，不自禁偷偷吻上他額前的碎髮，像個偷嚐到糖果的孩子，嘴角止不住地揚起。

*未完